03.隨著感官失去的安全感
沒有照著題目順序來(#
初次敦蒙qq
*時間是漫畫時間軸約十年後
*ooc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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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夢吧。
冰冷的打罵聲不斷從遠處傳來,幾句難聽的罵語中依稀摻雜了孩子的嗚咽抽氣。
稚嫩的嗓音竊竊私語,如海潮從四面八方壓來,名為社會的水壓好像逼她將肺裡最後一顆氣泡擠出,下沉到絕對的黑暗中。
蒙哥馬利尖叫著,卻像是被掐住喉嚨似地只發得出不成調的單音。
沒有立足地、伸手抓不到東西、舉目四望一片虛無,想驚叫出聲卻發現好像連氧氣都離她遠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流下了淚,就是奮力甩著頭。
──時候到了。
──閉嘴,不要提醒我……
──醒來吧。
────住口!
◇
幾縷髮絲滑過臉龐。
「夠了……真是夠了。」
又是夢吧。她喃喃。
指尖撫上眼角摩娑,濕滑的觸感讓蒙哥馬利狠狠地踹了角落的被子一腳。
衣服和頭髮散亂得不成樣,即使是最溫柔的陽光和飄著原木香的小房間也沒辦法將女子修飾為美麗。
低頭喘氣了一陣,蒙哥馬利乾脆地翻身下床,一把將長髮耙到頸邊一側,腳上的拖鞋落了一隻,連鬆脫的肩帶都無意再去拉起,許久未移動的身子走起路來有些踉蹌。
刻意放大的踏步聲迴盪在屋子裡,蒙哥馬利踏入浴室,沒開燈,悉悉簌簌一陣,找回一些理智時已經沐浴在蓮蓬頭的水幕下,水量開得大了些,沒有轉動的水龍頭模糊顯示著冷水,水流從頭頂澆下再從髮梢滴落,最終順著光裸的曲線連著一室的灰塵消失在幽黑的排水孔。
轉頭,蒙哥馬利看著鏡中的自己。
憔悴、邋遢、不堪,她猜。
她已經習慣在黑暗中視物,牙刷、牙膏分毫不差的擺在那兒,梳子位於第二層櫃子,蒙哥馬利用力梳開糾結的頭髮,任憑四濺的水珠溼了剛換上的白裙,再狠狠將漱口水吐掉──她一直討厭那化學藥劑般的味道,一大罐子的液體好像永遠也不會減少,但也沒有關係了。
明明是例行的公事,卻依舊使女子從心底泛上一股恐懼,抹滅不去。
初步,她把它界定為孤獨──很好用的藉口,她說了十幾年。
她感覺到安妮在她腦中呼喚著主人,卻覺得那麼陌生,她明明已經脫離洋娃娃遊戲的年紀;已經脫離那個笑嗔著自稱人家的女孩;已經脫離懷抱希望的時光,少女風格的異能卻還是沒變,心中的小女孩不見了,那些孩子的記憶都變成一場沒有底的惡夢。
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她像是抱怨又像是洗腦。
那是誰的?
好可怕、好可怕。
還有什麼是我的。
四周只剩死物。
死死摁住想要發動能力的念頭,蒙哥馬利雙手撐在洗手台上乾嘔。
原本自認為早已心死,身子卻仍瑟瑟顫抖,她知道不是因為冷水的關係──冷熱對她早已沒有差別──即使是能將人燙傷的沸水,也暖不到肋骨以下被包覆的地方。
已經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心裡的空洞卻還是疼得難受。
啊啊,連溫度都要感覺不到了嗎。
在關上家門前,女子伸手碰著質感粗糙的日曆,將過期的紙張撕下揣在懷中。
◇
寒風將某個屋主的窗簾高高吹起,將老木僅剩的枯葉吹進房子裡。
人行道上的落葉堆打起了圈子,加了跟的鞋子視若無睹地越過。
輕輕壓住飛舞的頭髮,啜了口澀得糟糕的熱紅茶,卻毫不避嫌地吞下肚。
搭上電車,旁人的眼神從四面八方射來,有的膚淺、欣賞;有的細心、擔憂;有的敏銳、畏懼。女子周遭的氛圍太冷,像是金雕玉琢的人偶又像是高傲的千金,無論哪個都生得脆弱,萬萬碰不得卻又一碰即碎。
盲人嗎?年輕人竊竊私語。
她聽不見耶!男孩提高了聲音。
這種天氣這穿著也太單薄了吧?婦人們嚼著舌根。
不知不覺,整個車廂都在談論著蒙哥馬利。
當事人卻一動也不動,算準了列車停止的次數就踏出車廂。
路上的行人越來越稀少,到最後竟只剩沒停息過的風與失去溫度的紅茶陪著她,踏過一小段割人的雜草,感知到了鮮血冒出又乾涸,流至腳踝,不會痛、無所謂。
應該嗅得到泥土的味道了吧?蒙哥馬利想著,隨手將涼掉的飲料一扔,深褐色的污漬浸染了一片荒地。
整個世界寂靜得只剩她一人,即使一年不過走過一次,這條路她永遠不會忘記。
靈活地繞過一個又一個的障礙物,幾分鐘後她頓住了,試探似的一蹦,跳過一塊大石,直挺挺地落在石板地上,蒙哥馬利回頭朝著看不見的黑暗苦笑。
孩子般的動作啊,多久沒這樣了呢?
裝瘋賣傻,裝成一個崩壞的女孩,努力將瞳孔放大,演著過分的淑女,說著自己都覺得假惺惺的童言童語,好像這樣的崩壞可以得到什麼,憐憫也好、關懷也好。
多久沒這樣做了呢?
不再演戲的原因是因為成熟了……不,是因為沒人看了吧。
沒有觀眾的戲台,是撐不下去養一位戲子的。
「人家剛剛的動作很完美吧。」看看,連自己都覺得噁心。
蒙哥馬利蹲了下來,伸手碰觸方才被自己凌空越過的石頭,滑順的觸感顯示著人工,圓弧形的模樣被風刮蝕了一些,泥沙隨著碰觸沙沙落下,蒙哥馬利將指尖向下滑,描過幾個細小的凹槽。
『A、Tsu、Shi。』
她喃喃唸了一遍又一遍。
『A、Tsu、Shi。』、『A、Tsu、Shi。』
撐著的眼淚就這樣落下了,像不用錢似的。
『A、Tsu、Shi。』、『A、Tsu、Shi。』、『A、Tsu、Shi。』
到最後泣不成聲。
像個孩子?像個少女?隨便吧,至少不是演戲。
淚珠的觸感從兩頰滾到下頷,她不知道那是溫熱的,還是如自己的心一般冷。
「喂……」乾澀的喉嚨擠出粗啞的嗓音。
「很恐怖啊、真的很恐怖、看不到真的好可怕,之後也喝不出茶的味道了,連縫補娃娃時刺到手都不會痛了……你的同伴哭泣的聲音也聽不到了……」
「今天好像也不會冷了……明明風就很大啊……」
蒙哥馬利雙手擁抱著墓碑,像擁抱著最愛的玩偶、或是情人。
「……摸起來是冷的,應該真的是冷的吧。」
額頭抵著石碑,膝蓋早就沾上泥土,蒙哥馬利從嗚咽變成啜泣,最後從啜泣轉成嚎啕大哭。
──你說孤獨不是支配我們的王者、你說孤獨是不能重蹈覆轍的過去。
你用孤單的手將孤單的我從娃娃堆中拉了出來,叫我去面對這個讓我們孤單的世界。
你因為想要證明自己去保護朋友,我因為想要展現自己去完成任務,我的自傲和你的自卑本是一樣的理由,但我討厭的是這個世間,你討厭的卻是自己。
聽來你是那麼無私那麼正義,好像全世界都會稱頌會疼惜的人。
所以這樣的人就簡簡單單死在戰鬥中,是謊話吧。
像我的玩具屋一樣,是童話故事吧,長大了都不會相信的那種。
人虎有再生能力不是嗎。
自以為是。
「中島敦……你真是夠自以為是的啊!」
旁人看起來,就像一名美麗女子發了瘋似的對著空氣控訴。
「所以說你活該、自以為是到了極點!這樣躺在這裡都是因為你的自以為是!你以為每次愚蠢的行為都能夠活著嗎!說什麼不會後悔!說什麼孤獨是過去──」
恍惚回到初次見面的那天,她也是這樣對著他大吼。
「──那你倒是告訴我現在是什麼啊!」
噩夢又回到現實。
十年如昔,她還寄望著回頭能望進那雙鎏金的眼眸,或許狠狠一個擁抱,把對方嚇得說不出話也好,聽見對方傻氣愚蠢的胡言亂語也好。
然而,她卻連他墓碑上的名字都看不到。
#fin
FT/
如果說這篇本來打算製糖一定沒人相信(
覺得大人蒙哥馬利的設定很讚啊......雖然好像不太明顯orz
我是愛著小蒙哥的相信我!蒙哥是我天使!!
白鯨那話眨眼的小蒙哥美哭我qqqqqq
歡迎搭訕留言交流嗚嗚嗚,敦蒙很好吃的嗚嗚嗚////
附上前兩篇鍵結/